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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綱——基督教和普及教育

歷史大觀園 帝國時代 2020-07-01 22:38:4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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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地圖來判斷,對基督教世界來說,從13世紀初到15世紀末的三個世紀是一個衰退時期。這幾個世紀是蒙古諸族的時代。從中亞來的游牧生活支配著當時已知的世界。在這時期的頂峰,統治著中國、印度、波斯、埃及、北非、巴爾干半島、匈牙利和俄羅斯的是蒙古人或同種的突厥族源的土耳其人和他們的傳統。

奧斯曼土耳其人的勢力遠及海上,并且在威尼斯人自己的地中海水域里和他們作戰。1529年,土耳其人圍攻維也納,他們與其說是被防御者,不如說是被氣候所打敗的。查理五世的哈布斯堡帝國向蘇丹納貢。直至1571年的勒潘多戰役——《堂吉訶德》的作者塞萬提斯在這場戰役中喪失了左臂——基督教世界,引用塞萬提斯的話來說:“摧毀了奧斯曼人的驕矜,破除了世人認為土耳其艦隊不可戰勝的迷信?!?/p>

西班牙是基督教勢力有所進展的唯一地區。一個有遠見的人在16世紀初年觀察世界時很可以得出結論說,要不了幾代人之后全世界就會成為蒙古人的——也許穆斯林的——天下了。正像l900年大多數人似乎認為歐洲的統治和一種寬大的基督教注定要擴及全世界是理所當然的??磥砗苌偃死頃綒W洲人的這種優勢是件多么晚近或許是多么短暫的事。只在15世紀臨近結束時,西歐的真正活力的一些跡象才逐漸顯現出來。

我們所講的歷史現在正接近于我們自己的時代,我們的研究越來越成為對現存事態的研究。讀者們生活于其中的歐洲的或歐化了的體制正是我們所看到的在15世紀初年從屈服、崩潰、遭受蒙古人威脅的歐洲發展起來的那種體制。它那時的種種問題就是今天種種問題的雛形。要討論那個時代而不討論到我們自己的時代是不可能的。我們不由自主地帶有政治觀點。約·羅·西利爵士說:“政治而沒有歷史就沒有根底,歷史而沒有政治就沒有果實?!?/p>

讓我們嘗試一下,盡可能不偏不倚地來發現在蒙古人的驚人崛起期間,是些什么力量把歐洲的精力分散和壓抑住了,我們又應當怎樣來解釋在這明顯的衰退時期歐洲無疑地正在積聚它的精神和物質的能力,并且這種能力又是怎樣到了這時期之末如此給人深刻印象地迸發了出來。

現在,正像在中生代那樣,當巨大的爬行動物在地球上稱霸時,那些披毛的哺乳動物和長羽毛的禽鳥正在偏僻的角落里發展起來,最后它們作為一種更靈活、更能干的動物群完全取代了那巨大的爬行類。所以當蒙古人的諸汗國在世界上統治著從多瑙河到太平洋,從北冰洋到馬德拉斯、摩洛哥和尼羅河的時候,在中世紀的西歐這塊有限的領土上正在創造出一種新型的、更結實的、更有效的人類共同體的基本輪廓。這種類型的共同體我們也許可以稱作“近代國家”,它還只是在形成階段,仍在成長和實驗之中。我們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含糊的說法,但是隨著我們繼續往下講,我們將努力去闡明它的含義。

我們已經提到過,近代國家的主要根本觀念,在希臘各共和國,特別是在雅典、在巨大的羅馬共和國、在猶太教、在伊斯蘭教以及在西方天主教的故事中,都已出現過。這近代國家,正像今天我們看到它在我們眼前成長的那樣,本質上是兩種顯然矛盾著的觀念的試驗性的結合,即信仰和服從的共同體的觀念(最早的文明無疑就是這樣),相同意愿的共同體的觀念(如諾迪克人和匈奴人的原始政治集團)。幾千年來定居的文明民族——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原系暗白人種的高加索人或達羅毗荼人或南部蒙古利亞人——似乎是沿著崇拜和個人服從的路線發展起他們的觀念和習慣的,而游牧民族則是沿著個人倚靠自己和堅持己見的路線發展的。情況既然是這樣,那么游牧民族總是給文明民族提供新的統治者和新的貴族也就夠自然的了。這就是全部早期歷史的節奏。歷史在由于游牧民的征服而精神派奮、發展文明、走向衰微和招致新的征服之間循環往復,只是在驗過幾千年的這種周期性的變動之后,當前這種以“文明的”或順從勞作為一方,以“自由的”或貴族的和冒險的為另一方,相互混合而趨于形成一種新型的共同體的過程才告開始,它現在正要求我們予以注意,并且是現代歷史的實質。

在這部歷史中我們已追述了從舊石器時代原始家族部落慢慢地發展成日益增大的“文明”的人們共同體。我們已經看到耕種的好處和必要、對部落神的畏懼、僧王和神王的觀念是怎樣在最肥沃的地區不斷地鞏固成更強大的社會中起作用的。我們已注意到在這些早期文明中一般是本地人的僧侶和通常是一個作為征服者的君主兩者之間的相互作用,成文傳統的發展和它的擺脫僧侶的控制,以及我們稱之為人類的自由智慧和自由良知的這些新生力量的出現,它們的出現最初顯然是偶然的和無足輕重的。我們看到河谷里的原始文明的統治者們擴大他們的區域,伸張他們的勢力,與此同時,我們還在地球上較不肥沃的地區看到那些僅僅是野蠻的部落發展成越來越統一和政治上有勝任能力的游牧社會。

人類沿著這兩條路線中的這一條或那一條穩步地和分道揚鑣地繼續前進。很長時期里一切文明都沿著君主政體的路線,即君主專制政體的路線生長和發展。從每一個君主和朝代,我們看到似乎有一個必然的過程,即從勵精圖治而走向浮華、怠惰和衰微,最后屈服于某個來自沙漠或草原的更有朝氣的家系。

關于早期從事耕種的文明和它們的寺廟、宮廷及城市的故事在人類歷史中堆積得很多,但是應該記住那些故事活動的舞臺從來沒有超過地球陸地的一小部分。地球的大部地方,直到晚近,直到過去的兩千年來,森林里和平谷上的較為耐勞而人數較少的部落民和季節性牧場上的游牧民還在維持和發展著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

世界史綱——基督教和普及教育

我們可以說,那些原始文明是“服從的共同體”:服從神王或神授之王是他們的團結力。另一方面,游牧的傾向經常是朝著另一種結合的類型,我們在這里將稱之為“意愿的共同體”。在一個游動、戰斗的集體中,個人必須既能靠自己又能守紀律。這種共同體的首領必須是被人追隨的首領,而不是強迫人服從的主人。這種出于意愿的共同體在人類的全部歷史上都能找得到;到處我們看到所有的游牧民都一樣,不論是諾迪克人、閃米特人,或是蒙古利亞人,他們的本性比起定居民族從個人角度來說更樂從和更剛毅。諾迪克人在他們的君主統率下來到了意大利和希臘,他們并沒有攜帶任何有系統的神廟崇拜,他們在所征服的地方找到了這些東西,就在采納這些崇拜中適應了。希臘人和拉丁人很容易地又轉回到共和國,雅利安人在印度也是這樣。在早期的法蘭克和日耳曼王國里還有選舉的傳統,雖則通常是在高貴的等級或王族中這一個或那一個成員之間挑選出的。早期的哈里發是選舉產生的,以色列的士師和迦太基及提爾的“國王”是選舉出來的,蒙古的大汗直到忽必烈成為中國的君主以前也是選舉產生的。

在定居的地區我們同樣繼續不斷地見到另一種相反的觀念,即認為國王具有非選舉的神圣性和他們的天生的世襲的統治之權。

隨著我們歷史的發展,我們注意到在人類社會的故事中出現了新的復雜的要素;我們見到游牧民變成了中間人,即商人,出現了,我們也注意到航運業在世界上日趨重要??磥聿豢杀苊獾氖?,航海會使人的思想自由奔放,正像定居在狹窄的天地里會使人膽怯和卑屈……但是,盡管有這一切復雜的情況,直到我們自己的時代,服從的辦法和意愿的辦法兩者之間明顯的對立始終貫穿于歷史之中,至今它們的調和還是不完全的。

即使是最屈從的形式下的文明也一直對人類提供了大量極為使人神往、舒適和愉快的事,但是人類中有某種坐立不安和未馴的本性不斷地力求把文明從它原來的依賴于不參與即服從的性質改變成一個既參與又意愿的共同體。在我們的血液里,特別是在君主和貴族的血液里,潛伏著游牧精神,無疑它在傳授給后代的氣質中占著很大的部分,我們必須把那種不斷地急于向廣闊地域擴張的精神也歸根于這部分氣質,它驅使每個國家一有可能就擴大它的疆域,并把它的利益伸展到天涯海角。傾向于把天下統一的那股游牧的坐立不安的力量,看來和使我們中大多數人在被指導和約束之下會躁怒起來并企求參加我們所能容忍的不管什么樣的政府的精神是相同的。

由于每個存在過的“服從的共同體”在軍事和政治上的軟弱無能,把文明與自由調和起來的人類的這種天生的、這種氣質上的斗爭被一代代地保持了下來。服從這東西,人們一旦陷溺其中,就會很容易地被俘獲和被轉讓;埃及、美索不達米亞和印度這些最早和最典型的易被降服的地方,這些“文明的搖籃”,當它們從一個君主轉到另一個君主的統治時,就可以看到這種被動的角色了。一個柔弱的文明對那些掠奪成性的自由人來說是一份長期有效的請帖。

但是,另一方面,一個“意愿的共同體”有必要把倔強分子融合起來;它是一個十分難于產生的共同體,而維持它更是難上加難。亞歷山大大帝的故事顯示出馬其頓將領們的意愿的共同體在他要求他們應當崇拜他時就逐漸解體了??死麍D斯被殺害的事件是自由和屈從的傳統之間的一次很典型的斗爭,每逢一個從曠野來的新征服者駐進古代君主國的宮廷中時,這種斗爭就會發生。

提到羅馬共和國,歷史記下了世界史上第一個巨大的意愿共同體,第一個比一個城市大得多的自由的共同體,歷史也記下了它怎樣隨著成長而削弱,由于勝利而竭蹶,直到最后淪為一個古代類型的君主國,又迅速地衰落下去成了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會在一小撮入侵者面前崩潰瓦解的最脆弱的奴役的共同體。在這部書里我們已注意到那些衰微的因素,因為這些因素在人類歷史上是極其重要的。其中最明顯的一個因素是缺乏任何廣泛的教育機構,使普通公民的思想建立在為共和國服務和盡責的觀念的基礎上,就是說使他們心甘情愿;另一個因素是沒有任何宣傳一般情報的媒介,使公民們的行動能協調一致,使他們萬眾一心。意愿的共同體的大小受到獲得共同知識的可能性的限制。由于這些局限性所造成的公共精神的衰微和公共智慧的混亂,使財產集中在少數人手里并使以奴隸代替自由工人成為可能。

此外,羅馬國家的背后沒有有效的宗教觀念;羅馬所信奉的那種暗黑膚色的伊特剌斯坎人的用肝臟來卜吉兇的神秘崇拜,正像和它極其相似的蒙古人的薩滿教那樣,不適合于一個大的共同體的政治需要?;浇毯鸵了固m教二者之所以取得巨大的歷史重要性是由于下面這一事實,即它們以其特有的方式,至少在人類經驗中第一次有希望既來填補游牧體系也來填補羅馬共和體系的缺陷,給予廣大人民群眾一種共同的道德教育,并給他們提供了一段過去共同的歷史和一個關于人類目的和命運的共同觀念。正像我們已提到的,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兩人都把理想的共同體限制在幾千公民之內。因為他們不能設想一個更大的人群如何能被一個共同觀念團結起來。他們除了當時的導師制方法外再沒有任何方式的教育經驗。希臘的教育幾乎純粹是口頭上的教育,因此它只能及于有限的貴族?;浇虝鸵了固m教都證明這種局限是不健全的。我們可以認為在廣泛的機會下他們的教育工作做得粗糙而不夠好,但是使我們感興趣的一點是他們畢竟是做了這項工作。兩者幾乎都進行了廣泛的思想和靈感的宣傳。兩者都成功地依靠文字的力量把各種各樣人們的巨大群體聯合在一項共同的事業之中。

到了11世紀,如我們已看到的,基督教世界這個觀念,作為一個統一和激勵人心的觀念,已強加于殘缺破碎的西羅馬帝國里的一切紛擾戰斗的混雜體上,并及于遠超過帝國界限的歐洲地方。它建立起了一個淺薄的但有效的意愿的共同體,地域之大、人口之多都是空前的。猶太人至少早在公元之初已經依靠有系統的教育來團結他們的共同體。在此以前,只有另外一件發生在大部分人類中的事可以與此相提并論,那就是文人學士在全中國所傳播的那個以良好行為來結合成的共同體的觀念。

天主教教會提供了羅馬共和國所缺少的東西,就是一套民眾教育的體系、幾所大學和知識交流的方法。由于這一成就,它打開了通向人類管理自己的新的可能性的道路。這種新的可能性在這部《史綱》里現在已很清楚,它正在被我們所生活的世界理解和實現。到那時為止,各國的政府不是一個在僧侶和君主聯合統治下的、不受批判、不受挑戰、依仗權勢的政體,就是一個民主政體,那里的人民沒有教育,沒有知識,有如羅馬和雅典那樣,隨著規模的增大而退化成只是一個由暴民和政客所統治的國家。但是到了13世紀,理想政府的暗示已初次顯出曙光,人們至今還在為實現這個理想而努力,這是個近代的理想,是一個世界范圍的人人有教育的政府的理想,在這里普通的人既不是一個專制君主的奴隸,也不是一個由煽動家統治的國家的奴隸,而是共同體中的通曉世事、精神煥發、參與協商的一分子。著重點必須放在教育這個詞上,必須放在在協商前先了解情況的觀念上。

在這觀念的具體實現中,教育是一項集體的任務而不是一件私人的事,這是“近代國家”和它任何先驅者的本質上的區別所在。人們開始懂得,現代公民必須先使他了解情況然后再和他進行協商。在他能投票之前,他必須先聽取證據;在他能作出決定之前,他必須先知道實情。打開從奴役和混亂通向近代理想即自愿合作的國家的道路的不是設立臨時投票站,而是建立學校和使人們普遍地能接觸到文獻、知識和新聞。選票本身是沒有價值的東西。意大利人民在格拉古兄弟時代已有選票制度。他們的選票對他們并沒有什么幫助。在一個人受到教育之前,他擁有一張選票對他是件無用而危險的事。我們走向的理想的共同體不單純是個意愿的共同體,它是個知識和意愿的共同體,取代一個信仰和服從的共同體。教育是個適應器,它將使游牧的自由和自恃的精神適合于文明的合作、富裕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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