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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歷史大觀園 還原歷史 2020-07-19 23:24:48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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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爾豐四面楚歌,川東川南75州縣宣告獨立,又傳來了更為驚人的消息:北京淪陷。消息說,隆?;侍蟾臑榇购熉犝?,當天朝賀時軍隊嘩變,“直入大內,將王公諸大老盡行殺戮,吳祿貞保監國率領皇帝皇太后乘火車前往奉天暫住”……

一夜之間,成都城里的黃龍旗都不見了蹤跡,到處懸掛的都是白旗。白旗的正中大書一個紅色的“漢”字,在“漢”字周圍,十八顆黑星綴成一個圓環,這就是新的“大漢國旗”。

大街上最為忙碌的是理發店和剃頭挑子,男人們都排著隊去剪辮子。來來往往的人們左袖上戴著白色袖標,袖標的寬度一律都是二寸,這是“大漢國民”的標準裝束。成都皇城(也就是貢院)內外張燈結彩,佩戴著白色袖標的新軍士兵們站崗警戒,卻毫無肅殺之氣。

在成都的西方人士,家家門庭若市,相熟的中國人紛紛登門,商借帽子、制服和靴子。因為新政府規定,成立大典上必須穿著軍服或者對襟馬褂,一律穿靴。

宣統三年的紀元被廢除了,一下子成了黃帝紀元4609年,連同制定紀元的人在內,大家還不適應一下子就進入如此“悠久的偉大”之中。

這是黃帝紀元4609年十月初七,即公元1911年11月27日,以鐵路紛爭為開端,四川這個大清國人口最多的省份宣布獨立,建立大漢軍政府。

“獨立宣言”

新政府發布了獨立宣言,充滿了“光復”的興奮:

吾漢族苦壓制久矣,今一旦脫專制之羈絆,為政治之改革。豈非吾川人日夜所禱求,而引以自任者耶!

夫川人以爭路與政府相抵抗,猛歷進行,萬死不顧。不二三月,聞天下土崩。各省次第宣告獨立,吾川燦爛光華之大漢獨立軍政府,亦于今日告其成。此非吾同胞之同心協力,軍人之一致進行,而吾人因得以食其果。與此后增進人民之幸福,發揚大漢之威靈,當與吾川七千萬人共謀之。

惟有一言以正告:吾七千萬人者,則大漢四川軍政府之宗旨,基于世界之公理,人道主義組織共和憲法,以鞏固我大漢聯邦之帝國。而與世罔極,所當與吾川七千萬人子子孫孫共守之。

此時,大清政府四川總督趙爾豐的布告也早已貼滿了大街小巷。這是一份經過字斟句酌的布告,仿佛老友訣別一般,用溫情脈脈的詞句宣布了前任統治者對四川獨立的認可及對新政權的期許,當然也充滿了自我辯解與拔高:

爾豐不德,不能出我四川父老子弟于水火。乃者內亂未寧,外患日逼,朝綱解紐,補救無從。若再不籌通變,必至橫挑外釁,重益人民之流離荼苦。惻惻此心,良所不忍。特與將軍、都統、提督軍門、司道以下各官,紳商學界諸人,協商一致,以四川全省事務,暫交四川諮議局議長蒲殿俊,設法自治。先求救急定亂之方,徐圖良善共和政治。爾豐部署軍旅就緒,即行遵旨出關。諮議局為通省人才所萃會,其意思言論為通省人民所信仰。以爾豐之愧對川人,惟當拭目以觀其設施,尚復何顏對川人別有陳說哉!

雖然,爾豐固可指天誓日,此區區愛國家、愛人民之心,自筮仕作令以至今日,服官數十年,轉歷十七省,實無一剎那之頃,稍敢變異。此次再來督川,亦無時無事不本上愛國家、下愛人民之初念。不幸智慮有所未周,遂為吾父老子弟所疑怨。往事無足證說,今日以四川全省事務,暫交四川諮議局自治者,嗟乎!爾豐此心為何心哉?果為愛吾父老子弟與否?計吾父老子弟必不忍待爾豐之剖解而亦自瞭徹也。爾豐不敢曰,吾父老子弟前此之不當疑怨我,亦不敢謂父老子弟以后遂信用我,但此區區之心,始終既惟重愛吾民。四川雖自治,以后困難問題,方如循環之不知所終。爾豐雖將離去,而與吾父老子弟,前后周旋,至今已九年矣。桑下三宿,尚有因緣;周旋九年,寧能恝置。因是之故,遂難自默。幸以吾言為然,實為四川將來之福;茍以吾言為非,吾亦聊盡臨別之誼。

第一,奉告人民。嗚呼!我至親愛之父老子弟,亦知今日之四川,為破壞之四川乎?亦知今日以后之四川,為四川人自治之四川乎?往日受治于國家,地方而不治,國家之患也。今日四川人自治,地方而不治,四川人之患矣。以今日之大勢,即地方已治已安,猶有種種恐怖刺激之事;若益之以內患,四川其能久存乎。爾豐對于四川之將來,良有無窮莫大之希望。然內患而不速消,恐眼前便難自保。吾父老子弟,茍不顧四川之久存,則爾豐無言矣;不然,則愿吾父老子弟輾轉告誡,速復向日之秩序,慎守固有之家業,一心合力,視大勢之轉移,圖四川之強固。如此博大之四川,吾父老子弟,其信斯言耶?

第二,奉告我軍人。嗚呼!我至辛苦之新舊軍將校士卒,亂起以來,苦我將校士卒至矣。今日以后,四川歸四川人自治,軍隊多為四川子弟,應有保全四川全體之責,而為四川全體盡捍衛之義務。亂而速定,我軍人其可稍休;如其未能,抑有外侮之來。以四川子弟對于四川人盡當盡之義務,吾恐后此軍人之勞,或十百于今日。既曰義務,知我軍人后此必愈勞愈自樂。統制官朱慶瀾,我軍人所至敬愛之長官也。四川新舊軍將校士卒,即以尊重敬愛之心,謹守朱統制官之命令。今日以后,茍有對于四川境內人民生命財產,有毫發之損害者,愿我軍人視為切己之私仇,毀家之私敵,損竭頂踵以擊御之。必使四川境內人民,各無烽火盜賊之虞,而后軍人無忝報施桑梓之義。我軍人其信之耶?安輯人民,撫恤士卒,則當事諸君子之職責也。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1911年11月27日,成都皇城內外,張燈結彩,四川宣布獨立,建立“大漢軍政府”。

第三,奉告我當事諸君。嗚呼,爾豐不德,愧對四川,其能補爾豐之過而出四川人民于水火者,惟望諸君矣。以諸君之才之識,吾知內亂不難立定,外侮不難立絕。雖然,以爾豐鰓鰓之慮,當此禍患未已,瘡痍未復。凡前此總督所肩至艱極大之任,一惟諸君是賴是責。況當多難之頃,吾知設施之難,必倍蓰于曩日。爾豐望治之切,不能不望我當事諸君,一志合力,降心沉識,遠觀大勢,深察亂原,博攬人才,厚積兵備。既與四川共治,黨派之見宜蠲;即有謗議之來,消融之量宜廣。必使內地百司庶人,皆各有安其鄉土之心,才士各有發舒能力之地,而后基礎可以奠安,事業可以發達。爾豐以可為之四川付之諸君,即以至大之責任,委之諸君。今日以后,即為諸君擔荷之日。爾豐雖去此,屬望無窮。知諸君必有以塞爾豐之望,且必有以塞吾四川父老子弟之望也。

嗚呼!爾豐去矣。所不能已于言者,惟我當事諸君、我軍人、我父老子弟,幸聽吾言。爾豐有補過之日,身去而心實安。如曰非也,爾豐對于四川,始終重愛吾民之用心,皇天后土,鑒其無私,他無求矣。雖然,爾豐愛四川者,終望我當事諸君、我軍人、我父老子弟之幸聽吾言也。特此宣示。

這份極為煽情的告別信,在英國駐重慶兼成都總領事、著名漢學家務謹順(William Henry Wilkinson)看來卻帶著諷刺性的語氣:難道這些生手有希望超過一位曾經服官十七省的人物嗎?

說客盈門

宣告四川獨立,對于趙爾豐來說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從在中央政府和保路派的雙重壓力下他逮捕了保路運動頭領蒲殿俊、羅綸等人后,全川大動亂,并間接引爆了湖北武昌的大暴動。而令他郁悶的是,此前一直指控他過于軟弱的端方,此時卻掉過頭來,又指責他操切行事,上奏中央政府建議立即釋放被捕的蒲、羅等人,甚至已經發布了放人的告示。而中央政府接連派出端方、岑春煊等,試圖臨陣換將,趙爾豐成為一枚棄子,處在了里外不是人的尷尬境地。

為緩和局勢,自10月29日開始,趙爾豐陸續釋放了彭芬、王銘新、蒙裁成、胡嶸、江三乘、葉秉誠、閆一士等人,但不肯釋放蒲殿俊、羅綸、顏楷、鄧孝可等“陰險狡獪”之人,他認為這幾人“謀反獨立手段極其狠毒,同志軍圍攻成都皆此數人預召之使來”,“不誅此五人,終貽國家之患”。

此時局勢日益激化。自榮縣開始,四川很多州縣紛紛宣告獨立,而以本地兵源為主的新軍消極平叛。在已經獨立的湖北,黎元洪發出了威脅:如果四川再不響應獨立,“將按照對付滿洲人的辦法對待他們”——這就意味著血腥的殺戮。四川漢州(廣漢)人、同盟會特派員戴季陶已經從武昌出發,進入四川指揮軍事行動。

外有叛軍日益坐大,內有政敵處處相逼,趙爾豐到了抉擇的關頭。

11月3日下午,四川司法廳廳長(提法司)周善培到總督府,趙爾豐的親信幕僚吳璧華告訴他,趙爾豐與尹良起了極大的矛盾。吳璧華是浙江溫州永嘉人,科舉出身,公費留學日本,學習軍事,被前任四川總督趙爾巽聘請督練新軍,先后擔任兵備、參謀、教練等處總辦,并主持講武堂、測繪學堂、陸軍小學。趙爾巽調任東北后,吳璧華留任在四川,并成為新總督趙爾豐的親信。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大漢四川軍政府軍用銀票1元。從鈔票上方,可以看到新的大漢國旗,中間一個“漢”字,十八顆黑星綴成一個圓環。

原來,趙爾豐到任成都之后,要與端方保持通信,沒有密碼,尹良就把自己與端方通電的密碼本“家密”給了他,趙爾豐就用此與端方聯絡。尹良本是他的親戚,又是他兄長趙爾巽一手提拔起來的,于公于私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端方與趙爾豐不斷疏遠,甚至上折彈劾他,趙爾豐疑心尹良在其中做了手腳,就到電報局調取了尹良與端方的幾十份電報來往底稿,用“家密”翻譯出來,才知道:尹良最先告訴端方,趙爾豐“懦弱無能,不勝川督之任”,后來又說趙爾豐“老年昏聵糊涂”,而端方彈劾趙爾豐的材料很多就是尹良提供的。趙爾豐十分憤怒,幾天都不和尹良見面說話。

周善培與吳璧華都認為,現在正是個機會可以說服趙爾豐將蒲、羅等人放出來。于是,他們請了大竹縣的紳士陳崇基,動員了川路總公司的總經理曾培、刑部主事周鳳祥,去向趙爾豐進諫,卻都碰了軟釘子。

只好由周善培、吳璧華去談。兩人商定,關鍵是要告訴趙爾豐,岑春煊和端方都要入川,如果自己不放人,被他們放了,人情就被他們做了。大局如此,端方這樣強硬的人都變了風向要求放人,“與其等別人來放,何如自己先放?”二人又請趙爾豐之子進勸,談了幾次,趙爾豐有點心動了。

此時,四川青神縣人、法部主事邵從恩從北京趕回。他先到重慶拜會了端方,而后回到成都。周善培、吳璧華就安排了他與趙爾豐的見面。見面時,邵從恩將端方怪罪趙爾豐的話都轉述了,激怒了趙爾豐。

趙爾豐此時與端方已經成為不共戴天的大敵。在端方等人的活動下,中央政府下令端方將趙爾豐“押解來京”,以“申川民冤憤之氣”。同時,端方又派出幕僚朱山和劉師培前來成都活動,預備在非常時候由自己主導四川獨立,甚至宣稱自己并非滿人,而是漢人,將自己的字“陶齋”說成是自己的本姓“陶”。四川局勢成了端趙二人的爭奪。

四面楚歌

11月5日,也就是在憤怒的趙爾豐彈劾端方“濟亂”之后三天,趙爾豐被一場兵變震撼了。

陸軍第十七鎮一位排長、同盟會會員、年僅23歲的夏之時,在成都郊外的龍泉驛暴動。參與暴動的是駐扎龍泉驛的步兵、騎兵、工兵和輻重兵,總共230余人。他們殺死了軍官及不愿暴動的其他士兵,然后往東開赴重慶,沿途號召新軍造反,隊伍得到擴充,人數達到400多,自號“中華革命軍”,夏之時擔任總指揮。

叛軍進駐安岳城,與政府軍發生激戰,打敗了政府軍,聲勢大震。隨后,夏之時率部近千人從水路趕往重慶,避開成都地區的巨大壓力,去推動重慶的獨立。

夏之時是四川合江人,字亮工(與清代驍將、曾經當過四川提督的年羹堯相同),他也曾留學日本,學習軍事。他于1905年在東京加入同盟會,后回四川,在新軍中服役。成都慘案后,四川叛亂四起,夏之時被調派到龍泉驛。重慶方面的同盟會員多數都是知識分子,沒有槍桿子在手,也沒有軍事經驗,于是邀請夏之時率部東征。在槍桿子的護衛下,夏之時不費一槍一彈就在11月22日進了重慶,宣布重慶獨立,建立蜀軍政府。同盟會員張培爵為都督、夏之時為副都督,組建了步兵七標(團)和一個炮兵營。隨后便掉轉槍口,率兵西征,準備攻取成都。

此時,趙爾豐四面楚歌。川東川南75州縣宣告獨立,又傳來了更為驚人的消息:北京淪陷。消息說,10月26日,隆?;侍蟾臑榇购熉犝?,當天朝賀時軍隊嘩變,“直入大內,將王公諸大老盡行殺戮,吳祿貞保監國率領皇帝、皇太后乘火車前往奉天暫住”。

10月中旬,同志軍攻占資陽后,成都的電報通信被切斷,趙爾豐與中央政府失去了直接的聯絡。成都“蔽塞不通”,“內外無聞”,“北京究竟是何景象”毫無所知。得到太后逃出北京的消息后,他在11月25日召集了高級官員會議,在會上“涕泣良久”,告訴大家“京師失守”。

其實,在11月12日的時候,趙爾豐就已經同意釋放被捕的保路派首領。到14日預備放人的時候,顏楷的家屬戚友多人買了鞭炮,趕到總督府的西轅門,預備在眾人出來時大肆慶祝。這令趙爾豐大為反感和狐疑,臨時改了主意,暫不放人。斡旋者趕緊通知各家家屬,絕對不可刺激政府。次日,眾人釋放。在釋放前,趙爾豐約見了蒲、羅等人,將端方、瑞澂、盛宣懷、玉崑等人的來往函電攤給他們看,說:“非弟之不情,實端、瑞、盛等迫弟至此耳,望諸君諒之?!?/p>

心灰意冷

蒲、羅等人獲釋后,立即發表聲明,呼吁“息事歸農”,“禍毒不可以再延,大局不可以再壞”,“約既廢,路既保,保路同志會之事已完,則斯會可以終止”,目前的動亂已經造成“死者、傷者、鰥者、寡者、匿者、逃者,生命不知凡幾矣;劫者、焚者、棄者、耗者、荒者,財產不知凡幾矣。目前正當小春下種之時,若再曠日持久,兵不入庫,農不歸田,則大兵之后繼以兇年,我全川七千萬人之生命財產,豈復尚有孑遺”。

趙爾豐也發出公告,承諾減稅免厘,呼吁解散同志會,把全省的精力集中到亂后重建和經濟發展上。

但是,此時的局勢絕非蒲、羅、趙等人可以把握的了。

11月18日,趙爾豐召見吳璧華,大吐苦水:“官我是做傷心了。朝廷既不要四川,我拿著四川有何用?但是交了兵權、政權,四川人不諒解我,誰能保護我呢?”

吳璧華說:“這自然要先定一個妥善的辦法,不但為大帥,就為四川,也不能糊里糊涂放下就算完事的?!?/p>

吳璧華于是與周善培、邵從恩、陳崇基等商議,隨后又會同蒲、羅等人籌劃,忙了兩天,在11月20日起草了一個計劃,交給趙爾豐看。趙爾豐很滿意,告訴吳璧華:“辦法極好,謝謝他們,請他們明晚八點鐘來兩位代表,我當再和他們商量?!?/p>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清軍的馬克沁機槍手。

吳璧華立即電話通知周善培,周善培則約了陳崇基、邵從恩,次日晚7點鐘到周府商議。吳璧華、周善培商議,在移交政權和兵權的同時,還要請趙爾豐做好軍隊的工作,以免軍方節外生枝。

不想,第二天(11月21日)一早,趙爾豐就召見了軍警負責人,表明了自己將把政權、軍權移交給諮議局的想法,要求他們服從新政府,維護好秩序。趙爾豐說得極為傷心。會后,吳璧華立即致電周善培:“老趙真痛快,這是想不到的事?!?/p>

11月21日傍晚7時,吳璧華、邵從恩、陳崇基來到周善培家,幾人商議,要在次日召集司道官員和士紳們開會,商定移交接收條件。同時還對軍政府的框架進行了討論。周善培拒絕出任副都督,幾人定了蒲殿俊為都督、朱慶瀾為副都督。

看看趙爾豐接見的時間快到,吳璧華就請邵從恩、陳崇基一道去總督府。邵從恩突然害怕起來,說:“我不敢請求移交政權,萬一他說我是革命黨,一翻臉就要腦袋的?!?/p>

吳璧華說:“他已對軍隊明白宣布了,怎么翻得過來呢?”

邵從恩仍不肯去,周善培說:“天上落下一個金娃娃,也得人去到院子撿,不能落到床上來。趙督把四川全省政權、兵權和土地人民這樣大的禮物送給四川人,你們連一句請求的話都不愿說,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買賣呢!”

幾人爭論到9點鐘,總督府來電話催促:“士紳怎么還沒有到呢?”周善培回答:“馬上到?!辈⒁笾苯优c趙爾豐通電話。在電話里,周善培告訴趙爾豐:“邵、陳二人感動萬分,我同璧華再三研究,最好還是由大帥提出,不要他們先開口,才可表示完全恩出自上的意思?!敝苌婆嗟拇_精通官場的游戲規則和官員心理,趙爾豐爽快答應。

邵從恩、陳崇基這才放下心來,同意去總督府。趙爾豐告訴他們:“我從前對不起四川人,今天又要對不起朝廷。四川被我弄壞了,只盼望你們趕快替我補救?!鄙蹚亩鲃t回答說:“我們都是一般年輕人,在政治上毫無經驗,以后還求大帥隨時指示?!?/p>

次日,也就是重慶宣告成立蜀軍政府的當日,趙爾豐在成都寰通銀行內召集官紳會議,藩司尹良、提學使劉嘉琛、提法司尤愚溪(被端方彈劾后,周善培已經被免職)、鹽運使楊嘉紳、智巡道予宗潼、勸業道胡嗣芬、陸軍統制官朱慶瀾、參謀處總辦吳璧華,及蒲殿俊、羅綸、鄧孝可等川紳代表共同與會,趙爾豐與蒲殿俊等簽訂了《四川獨立條約》。根據該條約,趙爾豐將民政托付諮議局局長蒲殿俊,軍事托付朱慶瀾,他本人則帶兵回川滇邊務大臣任。

趙爾豐交權固然有避禍的考量在其中,但從軍事上看,他依然手握雄兵,還有繼續戰斗的實力。他的對手是以會黨徒眾為主,擾民有余,作戰不行,“敗之數九而勝之數一”。趙的軍隊已經完全控制成都及周圍的十幾個州縣,效忠于他的城防軍有兩萬多兵力,軍餉600多萬兩,足夠持久戰,而新軍也還有一萬多人及大量輜重,如果他要繼續打下去,無論保路派還是同盟會,根本難以與之抗衡。尹良、田征葵等人也希望繼續抗爭下去,剿滅“叛亂”。

在新政權粉墨登場的時候,列強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四川這一巨變。新政府立即行文各國領事機構要求獲得承認,列強中的老大英國總領事務謹順明確答復:如果政體的變化不損害外國人的權利,那是由四川人民自己決定的事;然而,關于對那些變化正式承認的問題,領事本人無權采取任何行動,必須報告本國政府并等待指示。

至此,趙爾豐退居二線,深居在戒備森嚴的總督府內。一棵大樹已經倒下,他卻依然守著殘枝……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晚清不歸——樹倒猢猻散

1905年12月,清政府出國考察憲政的“五大臣”及隨員在羅馬合影。

在內憂外患的形勢下,清政府決心進行一場經濟和政治體制改革運動。1906年9月,清廷頒“預備立憲詔”,宣布“仿行憲政”。年末,清廷派載澤、戴鴻慈、端方、尚其亨、李盛鐸五大臣出洋考察憲政。從該年12月至次年6月,五大臣重點考察了美、德、奧、俄、意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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