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湮沒了黃塵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歲月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這是歷史的魅力,一起來研究下“公孫淵為何一會向孫權稱臣,一會又背叛孫權”的話題,感受歷史的心境。?
諸葛亮去世后蜀軍撤退,魏明帝下詔不讓司馬懿乘勝追擊,是因為遼東確實出了狀況。
幾十年來,遼東地區名義上歸服于中原王朝,但始終處于獨立狀態,早在曹操時代,就曾以漢獻帝的名義拜公孫康為左將軍,兼任遼東郡太守,公孫康接受這個稱號,但遼東的大小事務都由他說了算。
魏文帝曹丕黃初二年(221年)公孫康得病死了。公孫康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公孫晃和公孫淵,他們都年幼,于是由公孫康的弟弟公孫恭繼任,曹丕拜公孫恭為曹魏的全國武裝部隊副總司令(車騎將軍),假節,封平郭侯。
公孫恭身體不好,具體來說可能是生殖方面的問題,由于身體很弱而無法管事(病陰消為閹人,劣弱不能治國),他在位七年,到了魏明帝曹叡繼位后的太和二年(228年),公孫淵已長大成人,這個公孫淵有祖父公孫度的氣勢,是一個強人,他脅迫叔父公孫恭退位,成為公孫氏家族中第四位也是最后一位“遼東王”。
魏明帝曹叡下詔拜公孫淵為揚烈將軍、遼東郡太守,承襲爵位。
天下形勢已經變了,曹魏政權逐漸穩固,天下三分已定,對于背后躺著的這只猛虎,曹魏有識之士紛紛建言予以鏟除或顛覆。
可公孫淵生性不安分,沒等這邊動手,他卻頻頻有了小動作。
從公孫氏幾代人,到陶謙、張楊、張繡、張燕、張魯等,他們都曾經是極具分量的割據軍閥,但最后直接或間接被曹操及其子孫所滅。
但他們的命運是不同的,在強大的對手面前,他們有兩條路可供選擇:順從,或者反抗。從人的本性講,他們都不愿意屈服,不愿意將自己的命運交由別人來掌握,但面對客觀現實,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選擇了妥協。
還有像張繡那樣,開始反抗,繼而妥協,復又反抗,最終選擇了順從,一樣得到了善終。
還有“漢中王”張魯,也是幾代人經營一隅,成就了獨立王國,曹操率大軍討伐,知道靠自己的勢力已難以阻擋,于是在稍做抵抗之后便歸順了,子孫被封侯。
當然,像陶謙和公孫瓚這樣老一輩的軍閥,歷史沒有給他們太多的可選項,他們只有抗爭到底,最后也算是雖敗猶榮吧。
所以,對于那些割據者來說,戰略判斷很關鍵,如何選擇很重要,因為這不是自己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事,自己的選擇往往決定了一方百姓得到的是戰爭還是平安。
現在,這個艱難的命題擺到了公孫淵的面前,比那些前輩更有優勢的是,他可以總結和分析前輩們的經驗和教訓,從中找出自己應該走的路。
但是,這不代表他一定能找到最合適的路。
公孫淵是強人、猛人,也是一個很兇的人。
公孫淵的性格里承繼著祖父的血性,這一點與他的父親有很大不同。當年袁氏兄弟跑到遼東,公孫康很理性地解決了他們,換來了遼東的和平。這件事換成公孫淵,結果就不好說了。
公孫淵掌權后,執行的也是遠交近攻的戰略,但此時曹魏已近在眼前,他的想法是,自己面前曹魏的勢力一天天壯大,把別的棘手問題一一解決之后,對遼東動手是遲早的事。與其坐等被動挨打,不如積極作為,通過與曹魏的對手結盟,對敵人形成戰略上的牽制,挫敗敵人的野心,或者至少遲滯敵人吞并的企圖。
曹魏最大的敵人無疑是江東的孫權和益州的蜀漢,他們已分別另立了朝廷。蜀漢不僅太遠,而且無路可通,與江東雖然中間隔著曹魏,但從海路可以直達,公孫淵于是決定與孫權結盟。
公孫淵派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等帶上厚禮南通孫權,上表愿意臣服。
孫權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于是欣然接受。
為表示慶賀,孫權特意下詔大赦。孫權準備封公孫淵為燕王,加九錫,派太常卿張彌、執金吾許晏和將軍賀達率領一支上萬人的船隊去遼東,宣布對公孫淵的任命。
孫權這邊熱血沸騰,但孫吳的大臣們卻反應冷淡,自丞相顧雍以下,群臣幾乎一致反對這么做,他們都認為公孫淵此人反復無常,信譽很差,對他不能太輕信,更不能過于厚待。群臣建議,即使接受公孫淵稱臣,頂多派個低級官員和少數人馬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這么隆重,但孫權仍堅持己見。
這件事成了孫吳上下爭論的熱點。不僅在建業,孫吳在各地的許多重要官員也都參與了討論,他們紛紛建議孫權慎重處理遼東問題。遠在交州的虞翻也聽到了,虞翻之前因得罪孫權被流放到了交州,他也認為這件事不靠譜,想上書勸諫又有點兒害怕(欲諫不敢),不說又不甘心,于是寫了封信,請負責交州事務的呂岱替他轉呈。
賦閑在家的輔吳將軍張昭也跑來勸諫,張昭認為公孫淵稱臣只是權宜之計,這種事最不可靠,按照公孫淵的性格,說不定哪一天又會輕易倒向曹魏一邊,到那時派去的使者都回不來,將被天下恥笑(兩使不反,不亦取笑于天下乎)。孫權還是不聽,反而想盡辦法去說服張昭,張昭也更加堅持自己的觀點(權與相反覆,昭意彌切)。
誰都說服不了誰,孫權急了,手握刀柄,生氣地說:“吳國士人入宮拜我,出宮就拜先生,我敬先生,已經到了極限,但你多次在公開場合頂撞我(而數于眾中折孤),我真怕做出不愿意做的事!”
張昭愣住了,望了望孫權(昭熟視權),最后說:“臣雖然知道有些話陛下不會采納,但我仍然竭盡忠心,不敢不說,這是因為太后臨終前呼老臣于床前,吩咐我輔佐陛下的那些話猶在耳邊??!”
張昭一邊說一邊涕泗橫流,這讓孫權也大受感動,把刀扔在地上,與張昭對泣,但哭歸哭,孫權仍然一意孤行。
就這樣,孫權派張彌、許晏等人出發了,這兩位“部長級”的特使率領著一支船隊由海路前往遼東,隨行攜帶著大量賞賜給公孫淵的金銀財寶和江東特產,還有冊封公孫淵的詔書以及各項九錫用具,之前介紹過九錫的具體內容,又是車馬、儀仗,又是衣服用具,僅這一套東西估摸著就得裝好幾船。
但到了遼東,果然與張昭預言的一樣,公孫淵反悔了。
聯絡孫權的想法大概是公孫淵一時沖動下做出的,看到孫吳把場面做得這么大,又要封他為燕王,公孫淵有些害怕了。冷靜下來想了想,公孫淵覺得孫吳路途遙遠,無法作為依托(恐權遠不可恃),還是跟著曹魏更安全。
結果,公孫淵把張彌、許晏等人殺了,把首級送往洛陽,上表魏明帝報告此事,當然得隱去派人聯絡孫權的這一段,把自己包裝成拒絕孫權拉攏、堅定站在曹魏一邊的形象。魏明帝接到報告后很高興,派傅容、聶夔為使者,拜公孫淵為大司馬,晉封為樂浪公,持節,仍兼任遼東郡太守。
公孫淵的這一手玩得真不錯,孫權的禮物全單收下,魏明帝這邊加官晉爵,如果事情就此了結,這筆買賣就賺大了。然而事情無法了結,因為孫權肯定不干。
消息傳回建業,孫權如五雷轟頂,咆哮道:“我活了60歲,人間的艱難困苦全都嘗過(朕年六十,世事難易,靡所不嘗),現在居然被鼠輩玩弄,要把人氣死!不把這個鼠輩的頭砍下來扔到海里,就沒臉君臨萬國。即使把國家搞亡了,我也要干(就令顛沛,不以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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