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歷史上的魏、蜀、吳三國時期,是一個生存競爭非常激烈的時代,“智者恃謀而立身,勇者恃力而行道”,能夠脫穎而出、名垂青史的,非魏國的司馬懿莫屬。
司馬懿是三國歷史上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如果沒有他,三國紛爭的歷史大概不會那么快就結束,也許還會再演繹數十年;如果沒有他,大晉王朝順應民心的統一大業,也不可能那么水到渠成、來得輕輕巧巧。是他,上承魏之強盛,下啟晉之統一,成就了秦皇漢帝那樣的豐功偉業,將天下萬民從亂世爭戰之中解救出來。所以,他堪稱“命世之英,非常之雄”。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處?!稌x書》上稱司馬懿“少有奇節,聰明多大略,博學洽聞,伏膺儒教。漢末大亂,??挥袘n天下心”。而最能凸現司馬懿善于規劃自己人生的,便在“聰明多大略”五個字上。
大凡政治家都善于生“病”,每當他們在政治上失意或大權旁落時便要“病”上一場,當然這要“病”得技巧,“病”得讓人防不勝防,而養病者則以“病”來韜光養晦,保存實力,伺機東山再起。能在等待中尋找機會的人,都是聰明有大略的人。
擅長用生“病”等待機會,俟機下手,東晉的司馬懿是個典型。東漢末年,九雄并起,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先后打敗呂布、袁紹、馬超等割據勢力,逐步統一了中國北方。為爭取士家大族的支持,曹操招賢納士,征聘地方名士出來做官,很多名士都積極響應,歸順到他的帳下。但在征聘司馬懿時,曹操卻遇到了麻煩。
曹操當時剛打敗袁紹不久,急需人才,聽說司馬懿有才干,便征聘他出來做官。司馬懿得知消息后,一時拿不定主意。他知道曹操是個人物,將來很可能掃平天下。但又覺得曹操是宦官之后,出身低微,自己乃名門之后,實在不愿意屈節侍奉他,考慮再三,決定再觀望一下。但他又不敢公開拒絕曹操,便假說自己患有風痹病,起居不便,不能出來做官。曹操向來機警多疑,馬上懷疑司馬懿是有意推諉,于是,秘密地派人在夜間去查看。司馬懿事先得到消息,整日整夜都躺在床上。夜靜更深時,那人悄悄潛入司馬懿臥室,然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那人仍不放心,拔刀向司馬懿揮去。眼見利刀奪命,司馬懿只是睜大睛眼看著那人,身體依然僵臥不動。如此,那人才相信司馬懿果真得了風痹病,收起佩刀,回去稟報了曹操。要司馬懿做官的事,這才暫且擱在一邊。
后來曹操當了丞相,急于網羅人才,就又想起了司馬懿,決定再次征聘他。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曹操也多少聽到了些司馬懿裝病的風聲。這次他決心再也不讓司馬懿愚弄了。他對使者說,如果司馬懿再不應召,就把他抓起來。司馬懿知道,曹操雖然愛才,但對于恃才傲物、不肯親附自己的人,卻是不能容忍的。司馬懿害怕被殺,只得乖乖地離家應召。司馬懿應召后,被任命為丞相府的文學掾。司馬懿親眼看到曹操確有非凡的軍事、政治才能,并且有了異常雄厚的實力,他也就施展自己的才智,努力做好與自己職責相關的事情,所以深得曹操的賞識。不久,曹操任命司馬懿擔任總管相府一切事務的主簿,并讓他和其子曹丕游處。司馬懿和曹丕相處很好,私交甚厚,深為曹丕所信任。
曹操雖然很賞識司馬懿的才能,卻并不信任他,認為司馬懿“內忌而外寬,猜忌多權變”。曹操覺察到他有雄豪之志,不禁深感憂慮。據說,曹操曾“夢三馬同食一槽”。有人為其解夢:槽即曹氏,馬即司馬氏,食槽則預示司馬家族將侵奪曹氏政權。因此,曹操對司馬懿甚為反感,每欲加害。他曾對其子曹丕說:“司馬懿非人臣也,將來一定會干預你的家事。”然而,曹丕因與司馬懿關系甚好,未把父親的告誡當回事。他對司馬懿總是多方保護,才免其被害。
司馬懿看出曹操對他多有疑慮,于是做出滿足現狀之態。曹操對其功高不賞,他毫無怨言。雖然官位很低,他還是勤奮工作,好像對權勢漠不關心。司馬懿的韜光養晦之策,蒙蔽了老奸巨猾的曹操,曹操見他素無野心,也就消除了對他的懷疑和警惕。
此后司馬懿常謀國事,多出奇策。不久,司馬懿轉為丞相軍司馬。延康元年,曹操去世,朝野危懼,司馬懿管理喪葬諸事,內外肅然。同年,曹丕登皇帝位,史稱魏文帝。由于司馬懿為曹丕“篡漢”出了大力,所以登基后,曹丕任命司馬懿為尚書,不久轉督軍、御史中丞,封安國鄉侯。
司馬懿先后在曹操和魏文帝曹丕手下,擔任了重要職位。到了魏明帝即位,司馬懿已經是魏國的元老。由于他長期帶兵在關中跟蜀國打仗,魏國兵權大部分落在他手里。后來,遼東太守公孫淵勾結鮮卑貴族,反叛魏國。魏明帝又調司馬懿去對付遼東的叛亂。
司馬懿平定了遼東,正要回朝的時候,洛陽派人送來緊急詔書,要他迅速趕回洛陽。司馬懿到了洛陽,魏明帝已經病重了。明帝把司馬懿和皇族大臣曹爽叫到床邊,囑咐他們共同輔助太子曹芳。
魏明帝死后,太子曹芳即了位,就是魏少帝。曹爽當了大將軍,司馬懿當了太尉。兩人各領兵三千人,輪流在皇宮值班。曹爽雖然說是皇族,但論能力、資格都跟司馬懿差得遠。開始的時候,他不得不尊重司馬懿,有事總聽聽司馬懿的意見。
后來,曹爽手下有一批心腹提醒曹爽說:“大權不能分給外人??!”他們替曹爽出了一個主意,用魏少帝的名義提升司馬懿為太傅,實際上是奪去他的兵權。接著,曹爽又把自己的心腹、兄弟都安排了重要的職位。司馬懿看在眼里,裝聾作啞,一點也不干涉。
曹爽大權在手,就尋歡作樂,過起荒唐的生活來了。為了樹立威信,他還帶兵攻打蜀漢,結果被蜀軍打得大敗,差點全軍覆沒。
司馬懿表面不說,暗中自有打算。好在他年紀也確實老了,就推說有病,不上朝了。曹爽聽說司馬懿生病,正合他的心意。但是畢竟有點不放心,還想打聽一下太傅是真病還是假病。
有一次,有個曹爽親信的官員李勝,被派為荊州刺史。李勝臨走的時候,到司馬懿家去告別,曹爽要他順便探探情況。
李勝到了司馬懿的臥室,只見司馬懿躺在床上,旁邊兩個使喚丫頭伺候他吃粥。他沒用手接碗,只把嘴湊到碗邊喝,沒喝上幾口,粥就沿著嘴角流了下來,流得胸前衣襟都是。李勝在一邊看了,覺得司馬懿病得實在可憐。
李勝對司馬懿說:“這次蒙皇上恩典,派我擔任本州刺史(李勝是荊州人,所以說是本州),特地來向太傅告辭。”
司馬懿喘著氣說:“哦,這真委屈您啦,并州在北方,接近胡人,您要好好防備啊。我病得這樣,只怕以后見不到您啦!”
李勝說:“太傅聽錯了,我是回荊州去,不是到并州。”
司馬懿還是聽不清,李勝又大聲說了一遍,司馬懿總算有點搞清楚了,說:“我實在年紀大了,耳朵聾,聽不清您的話。您做荊州刺史,這太好啦。”
李勝告辭出來,向曹爽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說:“太傅只差一口氣了,您就用不著擔心了。”
曹爽聽了,甭提有多高興啦。
公元249年新年,魏少帝曹芳到城外去祭掃祖先的陵墓,曹爽和他的兄弟、親信大臣全跟了去。司馬懿既然病得厲害,當然也沒有人請他去。
哪兒知道等曹爽一幫子人一出皇城,太傅司馬懿的病就全好了。他披戴起盔甲,抖擻精神,帶著他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率領兵馬占領了城門和兵庫,并且假傳皇太后的詔令,把曹爽的大將軍職務撤了。
曹爽和他的兄弟在城外得知消息,急得亂成一團。有人給他獻計,要他挾持少帝退到許都,收集人馬,對抗司馬懿。但是曹爽和他的兄弟都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哪有這個膽量。司馬懿派人去勸他投降,說是只要交出兵權,絕不為難他們,曹爽就乖乖地投降了。
過了幾天,就有人告發曹爽一伙謀反,司馬懿派人把曹爽一伙人全下了監獄處死。
這樣一來,魏國的政權名義上還是曹氏的,實際上已經轉到司馬氏手里。司馬懿在最后處置曹爽時,用了“斬草除根”之法,將曹氏宗親剪滅殆盡。這一舉措甚至招致了他的好友蔣濟的反對,但他必須這么做。只有不留后患,才能保證朝局的穩定。況且,司馬懿已走上了一條與曹魏政權決裂的不歸之路。
魏嘉平三年,司馬懿已七十二歲了。他在除掉最后一個政敵王凌后,病死于洛陽,真可謂“生命不息,戰斗不止”。
司馬懿臨終前,把兩個兒子司馬師、司馬昭叫到榻前說:“吾事魏歷年,官授太傅,人臣之位極矣;人皆疑吾有異志,吾嘗懷恐懼。吾死之后,汝二人善理國政,慎之!慎之!”
對于司馬懿所言的“慎之”,也許有兩層意思可以理解:其一是讓二子善理國政,不可以心生異志;其二是讓二子善保國政,不可輕易托付他人。但是無論司馬懿本人有沒有異志,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通過他的不懈經營和艱苦努力,已經為后人的事業創造了最佳的政治、軍事和經濟條件。司馬懿死后,司馬師和司馬昭分別被封為大將軍和驃騎上將軍,總領尚書機密大事。從此對于曹魏而言,皇帝之勢微而國家之勢強,軍政大權,盡歸司馬氏專斷。
“山海爭水,水必歸海,非海求之,其勢順也。”繼司馬懿之后,呈現在司馬昭、司馬炎面前的天下大勢,可謂“居高視下,勢如劈竹”。他們所要做的,只是順流而下,去完成歷史所賦予的某種必然。
魏將鄧艾偷渡陰平、奇襲成都得手。次年,蜀后主劉禪降魏。后司馬昭之子司馬炎逼魏主曹奐禪位,司馬炎登基,改國號為晉。司馬炎進討吳國,吳主孫皓降晉,吳國滅亡。從而結束了魏蜀吳三國之間長達七十二年的混戰局面,這就是中國歷史上的“三分歸晉”。
司馬懿是一個集政治家、軍事家、權謀家于一身的儒家奇才。當然,這是他成功之后,人們給他定的性質。人們會說,儒家以“忠孝”為本。司馬懿本就不是魏之純臣,也不盡忠于曹氏,怎么還能說他是儒家奇才呢?其實,儒學的根基是一個“仁”字。司馬懿除魏之苛政、撫民于安樂,這不是“仁”嗎?司馬懿消亂世之紛爭,統一天下,拯萬民于戰火之中,這不是“仁”嗎?——“仁”比“忠”更大呀!這才是真正的儒者應持的觀點。
因為仁者無敵,所以司馬懿無敵。
司馬懿從一個有志有才的青年,到一個內政軍事名滿天下的奇才,再到一個治國平天下的英雄,這完全應歸功于他的人生規劃作得完美無缺。在他人生的每一個重要機遇期里,他總能把握住最佳時機出手,而且一抓就是碩果累累,這是難能可貴的。諳熟等待中的秩序張力,是他每每成事的關鍵所在。
更可貴的,是他能忍能等:面對曹操的歧視和壓制,他能忍能等;面對同僚的排擠和陷害,他能忍能等;面對諸葛亮的“巾幗之辱”,他能忍能等;面對小輩曹爽的欺侮,他也能忍能等。他人生規劃中最璀璨的亮點,就是他的“忍、等”——貫穿了司馬懿的整個人生規劃。
三國演義不是歷史,但是很多人把它當做歷史來讀,三國里面,司馬懿一直是個神秘人物,前半部分基本都沒有看見他出場。在魏蜀吳立國之后,曹操、劉備相繼去世,手握魏國重兵的大將軍——司馬懿盛裝出場,而且一來就說連諸葛先生都對他忌憚三分。
這樣一個謀略高深的重要人物居然在之前一直深深的隱藏,讓人深思不少。在一部小說里面沒有著墨的人,一般是因為其事跡與小說線索無關才略過。但是如此重要的人物,除劉備、曹操、孫權這樣的一等一主角外,其他如周瑜、諸葛亮等各方的首席謀臣,也是均未在先前詳細的交代,恐怕這是作者有意的安排,畢竟要給主角讓位。因此,不等于司馬懿之前沒有什么作為。
但是,諸葛亮、周瑜未出場之前是因為年輕,沒有什么戰功才隱居在下,司馬懿一出現已經是重臣,憑借的什么呢?而且,司馬懿為什么要遲遲等到三國的后半部分才登場亮相,而且地位之高,不亞于諸葛亮之于蜀,周瑜之于吳,偏要等到曹操過世、曹丕登基稱皇之后才出現呢?顯然之前,司馬懿絕對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并且絕對立下相當大的戰功。當時的司馬懿已經是個老人,年紀即使不在諸葛亮之上,也不見得次之。
真實的歷史往往是掩藏在字面之下的,小說里面沒有說的并不等于沒有,而且可能更為驚心動魄。
有句話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家人,上至老父司馬懿其實都是充滿了反心想做皇帝的。而司馬懿真正的計謀,卻很少被人提起,此人可能在投效曹家之始,已經盤算好自己的人生宏圖了。那就是:投效曹丕,放棄在曹操面前立功——這也就是作者沒有在三國前部分提及司馬懿的原因。老家伙幫小子去了,這是三國演義不是曹家家事,所以不用贅述。輔助曹丕上臺,獲得舉國兵權,鞏固勢力,這時候的司馬懿走上了前臺。待到勢力穩固,司馬家族控制了魏國,則是舉事的時刻到了。但是司馬懿也許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老了,剩下的要靠自己的兒子們去完成了。所以司馬懿的計劃或者說規劃,不僅貫穿自己的一生,更是考慮了整個家族的未來。
曹阿瞞用人一向多疑,曾經帶劍睡覺,夢中殺人,種種事例不勝枚舉。在用人上面,連本無反心卻因為聰明過人的楊修都被砍了頭,而司馬懿這樣的極洞悉他人心計的人,曹操應該不可能看走眼。因此,曹操不會對司馬懿進行重用,甚至有可能進行排斥打壓,但又賴于司馬懿的能力,有一定利用價值,更重要的是,司馬懿不是像楊修那么只是智商高而缺情商的人,也知道如何在多疑的曹操面前保護自己,才不至于走上楊修的凄慘路。
同時,隱忍的司馬懿絕對沒有忘記如何去規劃自己的前途,就像諸葛先生在草廬也能完成他的隆中對一樣,司馬懿也制訂了自己的遠大計劃:那就是投效曹丕,做未來皇帝的門下之徒。這有一定的賭博性質,在那樣的情勢之下,放棄短期利益,等待長期收獲,在曹操面前韜光養晦,依靠自己的眼光看準了誰將是未來的主子,甘心下來,放棄在曹操面前立下功勞的機會,而為曹丕出謀劃策。因為他知道,在曹操面前絕對會因為功高蓋主掉腦袋的。而曹丕絕對也是不甘心失去自己長子繼承法統的地位,但是當時其幾個弟弟也是不好惹的角色,一個擁有兵權,一個因為才華深得曹操賞識,曹丕的地位看起來也是岌岌可危。曹操的猜疑性格也導致他對自己的兒子們沒有出現某種傾向的偏頗,子弒父的先例他絕對是一直忌憚的。這就必然造成幾個兒子對自己的前程也沒有把握。兩個有野心的人碰在一起,曹丕和司馬懿自然達成了合作意向。只是司馬懿的眼光還更加長遠,要依靠這個長子提高自己地位,利用自己的能力,做到像曹操那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后再行逼宮,獲得國家的統治權。
在三國中,司馬懿克日擒孟達,或入冠西蜀,或占北原渭橋,或詐病騙曹爽等,皆以賴、騙、詐、哄、欺、陷、忍、反咬一口的手段處理人際關系,對于以真誠、正規、道德、講求人格的老實人來說皆被置于失敗之地,這些失敗者又成了馬司懿指責的流氓壞人。他與諸葛亮相斗,一時沒有孔明計謀高,就不敢出兵與之對陣廝殺,于是關寨門不出,以拖垮急于求戰的孔明軍隊,孔明派人到司馬懿陣前叫罵,大講侮辱他的言語,司馬懿聽了只是含笑并不生氣。激將不成,孔明說:“司馬懿你是男子還是女子,是女子,你就躲著莫出來打仗。”派人給司馬懿送去了女人穿的鳳袍繡裙以及脂粉銀簪,并帶話:“讓他穿上,是女人了,我諸葛亮就退兵。”結果這司馬懿身為三軍最高司令,竟當著眾將兵面穿上了女人衣裙,還揚揚自得走來走去,并不以這是恥辱了他。這等作為正是劉邦說自己母親不貞潔是與龍睡了覺一樣,司馬懿說:“你說我是女人,不是男人,我就是個女人,這又怎樣?”結果仲達這一作為,倒氣敗了諸葛亮。司馬懿哈哈一笑:“我勝了,說我是狗、是女人、是小人又怕啥,等我坐了江山,我諒誰也不敢說啥話了。”司馬懿是聰明人,他知道在你死我活的爭斗中,你不吃人,就被人吃,講不得半點仁義道德,想公開公平競爭沒那回事,只要能勝了,不管是耍無賴耍流氓,搞陰謀陽謀,不要講正確不正確,搞政治就是奸狡兇狠陰險毒辣,大刀向同志們的頭上砍去,還不能心慈手軟。一旦成功了,人們連個屁也不敢亂放了,他就可以活在一片頌揚贊美聲中。憑這一套,司馬懿最終結束了三國混戰局面,他開辟了晉朝這一長達一百八十多年新王朝。對于他這流氓政治,有人說是壞,有人倒認為是政治成熟的表現。
從反面來看,司馬懿萬一在高平陵失敗,或是司馬師及司馬昭等子孫不肖,綜觀司馬懿生平,還是功大于過。一如毋丘儉、諸葛誕的叛變雖失敗,雖打成敗者為寇,但仍不乏有佳評。換句話說,司馬懿若不幸失敗,以敗者為寇的眼光來看,還是不能忽略其生平的治績。但有趣的是,司馬懿在高平陵成功,子孫也成功,結果反而司馬懿有奸臣的評價,好像成功的批評比失敗的贊揚還差。
若把罪名算到篡奪,就有點張冠李戴。實際上真正動手行篡奪另有其人,司馬炎才是篡魏的人。正如曹丕才是篡漢的人,可是奸臣之名不是歸于曹操,就是歸于司馬懿。若以篡奪來定罪,司馬炎與司馬懿之間還隔著司馬昭,司馬懿要稱為奸臣太冤枉。而司馬懿高平陵事變的物件才是有僭越之心的權臣,就身份而言,司馬懿與曹爽同為輔政大臣,互斗政變不算以下犯上的奸臣。雖《三國演義》渲染造成負面評價,但是司馬懿的惡名卻始于永嘉之亂的石勒,挾帶私恨摧毀司馬宗廟,再加上晉室南渡,士家門閥壟斷南北,民間遂怪罪起始作俑者的司馬懿。后世帝王如唐太宗下命編修晉書時,也不鼓勵效法司馬懿,所以評價也不高。
去爭誰比誰強并無意義,事實上也不可能有答案,鉆死腦筋在諸葛亮與司馬懿之間有沒有破解彼此之間的戰略或戰術,今人未必比當事人更清楚。至于偶然與必然也不再多提,因為邏輯上很清楚的事,就不必再當字典多費唇舌。就“諸葛亮一生未曾打敗過司馬懿”而言,這不過是一件事實的陳述,另外的角度則是“司馬懿一生也未曾打敗過諸葛亮”,事實同樣成立。因此這不代表誰的能力強,抑或誰的能力弱。若要扯什么打敗的定義,戰爭目的的達到,那顯得冗事多余而未命正鵠。
黑白分明并不因立場的不同而不同,否則就是偏見與局限。若站在曹爽的立場來論司馬懿,當然是批判邪惡詐騙;若反觀站在司馬懿的立場上,似乎反倒是為了保身自衛的不得已。所以附曹爽則非司馬懿,歸司馬懿則非曹爽,各為其人而結論不同嗎?這當然是否定的,會因立場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判斷,仍然淪陷于當局者迷的處境。殺人滅門的事,不會因為處境不得已而變成正當合理;被殺的受害者,當初真的無辜得罪不該死嗎?
以偏概全則失之全貌,雖有優缺,何不在優點贊揚,而在缺點批評呢?現在流行以一小污而抹黑所有優點,或者以美化漂白來遮蓋污點,反變成隱惡揚善或諱言頌丑,失其黑應其暗,明屬其亮的應有特性。
司馬懿固然是晉朝的先驅者,但同時也是曹魏的守護者,陟罰臧否理應公平,而有好有壞當中,雖然有奪權唾棄等壞事,但何吝在其守護曹魏的攘外安內中。
整個三國倒是像司馬家族的發家傳記,只不過這個主角一直在前面退居幕后。小時候看過那套三國連環畫的都記得,在封底有每本的標題,最后一則就是“三國歸晉”。誰也不知道,自己在書里看見的那些英雄好漢,最后到底是怎么輸給了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晉”,心中頗是不甘。
但是仔細推理下來,卻發現,真正的羽扇綸巾,運籌帷幄之中的卻是司馬懿,其他的都做了司馬懿的棋子,灰飛煙滅了。至此中國進入了西晉,然后東晉。而東晉的歷史雖然在歷史上不夠重要,但是仔細推理下,人們如此注重個人享受,書法、游山玩水、斗富這樣在現代看來十分小資甚至糜爛的事情,也足夠說明晉這個朝代的經濟相當昌盛,這一點相當了不起。
司馬懿和他的司馬家族,運用一種謀略,算計出了天下,同時又不像三國那么短命,而且開創了后世三百年的風流,可惜在歷史帷幕中始終被掩蓋下去了。
事有好有壞,陟罰臧否理應公平,無須顧及當局者迷后,更可審慎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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